哼哼唧唧爱他

正在尝试把自己拼起来,摸索着走下去。

【谭赵】得偿所愿 3

有私设-谭总还是副总的时候,这一章单纯是从谭总角度写的,是和小赵医生分开后的生活。



      他有时候会站在长镜子面前,长长地凝一眼自己。先用手理过板板的衬衫领子,抻一抻腕间的袖口,再把眼睛从身上移开,慢慢地移到镜子里自己脸上,看一眼浑浊僵硬的眼睛,笑都笑不出来。只看了一眼,他就如遇蛇蝎般避之不及,避开那双眼睛。


      他也时常会疑惑,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叫人这么反感?但随即又会觉得自己问得荒唐。走到他如今这一步,打了几场硬仗,也曾不死心地和岁月磨过几番迁徙,该败的也败过了,不能退的他也守着了,能换的都拿去换了,只剩下一点、一点的期许,撑着他每天在这里看着自己一眼,然后走开。


      他不紧不慢地俯下身把脚踏进一双做工极为讲究的皮鞋里,拿起门旁衣架上挂着的大衣,将双臂伸进袖子,套在身上,再从架子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双黑色的手套。那副手套裁剪得流畅细致,套在他的手上,贴合得极紧,手指的骨节、长度,凸起和延伸,都能看得到。因为瘦,所以显得他的手很修长,但看上去又很宽大有力,给人一种随时可以托住你的心安。


      他看着这扇门,没有回头,起身站在门关处,沉默了一会儿,像是在冥冥中与庞然无形的事物对峙,一日复一日、每一日都再问上一遍同样的问题。


     得到的又是同样的沉默。


      有时候他会坐在车里发会儿呆,把自己平摊在驾驶座上,看着茫无焦点的日光,觉得耳朵里尽是潮湿海水的声音,一浪一浪很平稳地拍着岸边。


   “我也时常问自己,我可不可以就这样放弃。这些东西为什么非得要我来承担不可,少我一个人又能如何。让我安静地躺在阳光下,沙发上,漫无目的地终日发呆沉睡,有什么不好吗?”


   “有的时候,会盯着手套下的手看,觉得手套下的手一定丑陋无比,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,红肿难堪的疤痕,但是我又很清楚无论摘下手套再看多少遍,它还是干干净净的,皮肤完好。但真实感太过强烈,禁不住自己一遍一遍地想,恶心得想吐。”


      在其余不是独处的时间里,他一向运行良好。操作精准,不冒进不失手,见到下属平和近人地点头致意,领导着一整个公司像一艘巨舰在商海里平稳向前,空下来的时间里读读专业书刊,自我提升一下。


      他长得明朗周正,个头高。比起公司里或已经结婚、被自家女人气味标记的男人,或是还没结婚情商不高、活得很糙的毛头小子,他这个年龄的人就显得抢眼很多。年龄稍长些,刚好给人稳重睿智的感觉,也还年轻没必要一定结婚,给人垂涎的机会。


      工作场合里这样的男士也有几个,可他无疑是里面最吸引人的一个。他看起来是那种已经在人生中找到意义的人,舒适地呆在自己的定位里,不疾不徐地生活并且保有持续前进的势头。他穿的衣服有恰到好处的讲究和简单,保持着每天出现时让人能欣赏好一会儿的打扮作风。对办公室那一层接待处里的同志们来说,值班最大的福利,就是站在那等谭先生崭新地出现,衣角带风的向自己走过来,然后撑在台子上偶尔和自己来往几句。


      后来不知是谁带出来的风气习惯,女孩子们到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放在台面上的支撑架上,打开照相机的界面,对准走廊的方向,坐等谭先生出现。


      女士们有一个共享文件夹,里面按日期排好了谭先生的每日look,年纪轻一点的拿这些照片激励自家男友,比照着对着男友恨铁不成钢;年纪长一点的也不能免俗地对谭先生颇多关照,用谭先生的侧颜照网罗着身边适龄未嫁的女青年,供谭先生挑选。可惜啊,谭先生多数时候只笑着,看着她们忙活,完全不顾及她们烧上脸的红晕。


      但是在那个神秘的、权限极高的文件夹内,某一天的照片,被信息共享者们无条件支持地长期置顶,更曾是一度隐秘地占据工作者的手机桌面和更衣橱的一角,比奖励制度有力地激励他们工作。


      哪一天啊?还用问吗,就是谭先生穿着皮衣出现的那一天啊!几届新人进工作岗位,都会被前辈谆谆科普,历史上的“the day”——开场总是:那一天啊,我喜欢的人,他腾云驾雾,脚踏七彩祥云,身披铠甲地出现在我面前,美好的像是一场梦。


      科普的开场是无比文艺和矫情的,中途的讲述是让人激动、唾沫横飞的,最后的结尾是有淡淡忧伤的。


      新人女孩们也总会记得他们正式被接纳进这个集体的第一天,被介绍的谭先生。他出现的方式低调隐秘,甚至是偷偷摸摸的。前辈从抽屉深处、钱夹照片底层、隐藏文件里,摸索出来的一张人影晃动的照片。照片上的身影不算特别清楚,但是能看得出来人的身形、衣着、五官,甚至能感觉得到照片里那人的姿态、失去焦距的眼神。


      被神秘气氛先行渲染了百遍的照片,鲜少会让新人感到失望。照片有点曝光过度,右上角的一小片几乎是全白的日光,那人穿着黑色阔形的皮衣,肩膀宽稳地舒展,深色圆领毛衣里立着的衬衫领,贴着脖颈,显着和那人不太相符的脆弱。下身穿着深色的直筒九分休闲裤,裤子和皮鞋之间堪堪留了一截漂亮的脚腕,像是极速掠过平静画面里的皓白飞鸟,倏地拽住人的心神。


      但最叫人难以忘怀的,是照片中那人的神情形态。不知他看到了窗外的什么,独自一人笑了开来,随即大概又觉得没来由、也觉得有些傻气,淡淡地敛眉低首,只留了嘴角抿起的小小弧度。


     等定格在照片里的时候,他只剩眉眼间疏离漠然的味道,映着唇角依稀的笑意,竟莫名有了嬉笑怒骂、横眉冷对、意难平的辛辣之气。他像是挽了利剑,锋芒一现的一介书生,像是跪在青灯古佛前,敛袖俯身、叩首求一愿的铁面郎君,也像是醉酒晃荡间,嘴里溢出一句缠绵戏词的正人君子。


      平日的躯壳,矛盾冲撞的气质,温温和和的水面下是难见的滔天之势。那一点点没藏住的心意,真叫旁人心旌摇曳,神思不定。


      这张照片在征服后辈这件事情上无往不利,至今未有败绩。成功记录下来的那名女士,也在民间获得了极高的声誉,甚至凭借这一功绩毫无争议地赢下了那年珍贵的优秀员工的称号,真的是实至名归的荣誉啊。


      后来路过那处“谭先生的窗台”的人,总会下意识地看一眼窗外楼下,想知道谭先生那一日看到的究竟是哪一处的风景,能这么动人心神。


      谭先生,准确的来说应该叫谭副总裁,平日里总是给人沉稳可靠的感觉,觉得他胸中有万千丘壑,觉得他气度中有老派守旧的风骨。除了凭借资历、经验稳居一把手位置的老前辈,就属谭先生最得人心。


      不过可惜的是,谭先生似是觉得那件皮衣过了些,硬是不顾众多同事的心意,大概将它放在了衣柜深处,再没见他穿过。


    “今天的谭先生依然帅到我心碎啊!”前台的姑娘们面上绯红地互相推搡着起哄,嘴里说着叫人脸红的话,在这样粉色的气氛里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生活。


      谭宗明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,解下脖颈上挂着的围巾,连着大衣一起挂在衣架上。坐到办公桌前,谭宗明习惯性地翻看了一遍自己的工作安排表,今天他只有一场会议要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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